站在瑞虹天地月亮灣天虹路入口處，一個藝術家的鏡像作品吸引了我。

這個裝置邊上沒有任何說明，只有一個個長方體鏡面錯落有致地堆疊起來。過往的路人、車輛、周邊的瑞虹新城等，既不完整、也不規則地映照在鏡面上。走過的人，難免會多看一眼自己奇怪的形象。幾秒的駐足思索，然后繼續向前走。

所有碎片化的鏡像拼接起來，會是一幅完整的街區圖景嗎？建筑、綠化、道路、人物、藝術品，不同的排列組合，即呈現出不同的設計理念。所謂時尚感，亦蘊含在排列組合之中。

倘若時間倒推20年，這個鏡像裝置在此處映照的，應是上海中心城區最大的棚戶區——虹鎮老街剛啟動舊改的樣子：局促老舊的房屋，“一線天”的小路，拎著馬桶的人，以及剛剛燃起的希望。

虹鎮老街在時光中蛻變，總體量達55萬平方米的瑞虹天地也漸入佳境。這個商業板塊屬天地系列的又一個作品，名字頗具浪漫色彩：星星堂、月亮灣、太陽宮，將購物、餐飲、文化、娛樂、休閑等都市繁華項目納入了瑞虹生活藍圖。其中，剛開業一年的月亮灣，正逐漸成為周邊居民、白領前往“拔草”的新地標。

給生活來點音樂吧

從四號線臨平路站下來，步行不到10分鐘的路程，月亮灣便近在咫尺。

我還記得第一次來這里的感覺——沒仔細看商戶名字時，它的整體設計便讓人內心一動：開放式的休閑街區形態，低密度、錯落有致的建筑風格，豐富多樣的公共社交空間。大量的園林綠植、隨處可見的水元素以及充滿東南亞風情的木質吊扇，平添了獨特的味道。

就說水景。既有位于月陸花園的噴泉公共藝術裝置，摩登感十足的光影融合淙淙的泉水；最有意思的，是分布在園林四周的噴水池，高低起伏的泉水模擬了由月球作用的潮汐現象，算是對“月亮灣”的呼應。

在里面轉一圈，又發現音樂的元素深嵌其中。商場每層隨處可見吉他、音符等音樂元素，還有讓大小朋友們熱衷的攀月音階。走下這個好似黑白琴鍵的樓梯，便可以叮叮咚咚地彈奏出美妙的歌曲，讓行走變得更為有趣。

據瑞安房地產瑞虹新城項目總監劉夢潔介紹，當初建月亮灣的初衷，定位就是“生活·音樂·家”，即不僅僅是一個餐飲、購物消費的地方，更希望將國際文化和藝術情調帶到虹口。月亮灣的中庭以及其他一些靈活的社交空間，都是音樂藝術活動的載體。

她記憶猶新，在月亮灣此前舉辦的 “摩登時代”主題活動中，伴著節奏鮮明的爵士樂，舞者們跳起了輕松愉悅的復古搖擺舞，用熱情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隨后，震撼的哈雷機車，以引擎的轟鳴瞬間燃爆全場。在場的此前可能跳著廣場舞的阿姨、爺叔們，都忘情地加入，專業的搖擺舞姿，把人們的記憶帶回上世紀 30 年代的美國“搖擺時代”。

而圣誕季的經典音樂，也十分受人們喜愛。一場原本45分鐘的管弦樂演出，在現場觀眾的強調要求下，硬是加場到一個半小時。“說明觀眾對優質經典的文化需求強烈，也說明居民特別是虹口居民的藝術消費和體驗的潛能很大。”劉夢潔說。

尋找有趣的商業靈魂

第二次來月亮灣，深入每個店鋪走走停停，我發現了不少有趣的店家。

有句話說，好看的皮囊很多，但有趣的靈魂太少。對商業來說也是一樣。都說傳統商業日漸式微，但人們對優質獨特的體驗需求卻從不缺乏。此時的有趣，對店家太重要了。

音樂樓梯下來之后，正對著的modern farmer(摩登農夫），這個西餐廳有點讓人“開腦洞”。以歐式風格為主調，地板所用到的木頭，是從上海舊時的老廠房里拆下來的，將三四十年的舊木板重新處理、十字拼接，與同是老木頭制作的餐桌、陳列貨架和稻草水泥墻面相映成趣，別有一番精致的復古味道。室外，具有設計感的桌椅和歐式鄉村風餐車，被安置在一片綠茵上。室內的大屏幕上，則播放著農場的老電影。

除了用餐區域，還設有零售區域。客人在這里可以買到來自世界各個產區的葡萄酒、英國的有機果泥、奧地利果醬，還有意大利精品巧克力等各國精選美食。

摩登農夫的負責人，曾在英國學習生活過6年。她說，餐廳倡導的是健康的生活方式，追求現代和復古的融合碰撞，食材來自世界各地，人均消費從100—500元不等。

在其隔壁，夯食，是帶有酒吧風格的日料店，人氣頗旺；往前走，熱血串逗，主打川菜，被網友評價為“非常二次元的裝修，很難讓人和擼串聯系起來”；還有主打西班牙美食的費戈，在世界杯期間也成了熱門餐廳……

月亮灣里的音樂地標，則當屬摩登天空了。摩登天空，是目前中國最大規模的新音樂獨立唱片公司，以舉辦草莓音樂節出名，在月亮灣建了足足三層樓高的Modern Sky LAB，是其上海首店。這個自帶摩登基因的生活方式集成店，融合了LiveHouse、畫廊、文創商店，以及咖啡和精釀吧。

LiveHouse最早起源于日本，因為室內場館具備專業的演出場地和高質量的音響效果，迅速風行于日本及歐美地區。觀眾和藝人距離非常近，演出氣氛特別“嗨”，勝于大型體育館。

每逢大咖來LiveHouse，月亮灣的樓梯上排隊可要轉上幾個彎。看演出之余，順便喝點咖啡，買點文創產品成為粉絲們的生活方式。上海摩登天空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拓展總監汪誠科介紹，在摩登天空LiveHouse演出的既有大牌也有在孵化的藝人，風格從搖滾、金屬、民謠、電音、嘻哈都有，還有交響樂。看演出的，以年輕人居多。但前不久奧地利約翰·施特勞斯愛樂樂團帶來的交響樂，就吸引了很多中老年人。也正因為有了這個線下實體店，摩登天空才形成了從藝人經紀、唱片、音樂節到票務直播平臺、場館的戰略閉環。

還有一家名為薩恩音樂的店鋪，也沒走尋常路——主打音樂培訓的同時，特別設置了專業的錄音棚。喜愛音樂的人，可以來一場私人音樂訂制，單曲錄制、CD定制、MV拍攝等皆有可能。

在月亮灣靜靜地坐一會兒，會發現，來這里的人群非常多元：一位推著嬰兒車的辣媽，幾位談天說地的同事，拿著書喝著咖啡坐上一下午的中年男，拿著手機四處留影的老人，間或也會出現幾張洋面孔。中途，我還遇上了一位問路的老人，一問才知，是原先住在虹鎮老街，這天和老朋友吃飯的。“這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老人說。

從社區商業開始的突圍

從月亮灣地下層往北走，我不知不覺便來到主打親子牌的星星堂，各類知名早教機構幾乎都可以見到。一直往南走，連通著2021年將要建成的太陽宮。這三個商業體連接起來，便構成總體量達55萬平方米的瑞虹天地。未來，這里將成為虹口乃至上海的商業新地標，野心不可謂不大。但不得不說，這是一場從社區商業開始的突圍。

1996年以前的虹鎮老街，是窮街的代名詞，被喻為“上海灘棚戶區最后的部落”，說其“水深火熱”毫不夸張。2013年10月，虹鎮老街最后的兩個舊改地塊征收協議生效，意味著虹鎮老街規模舊改取得勝利。這塊土地，終將鳳凰涅槃。

“接盤”開發的香港瑞安房地產，近20年“再造一城”。170萬平方米的住宅瑞虹新城已建成大半。1998年，這里迎來第一批入住居民。2008年，瑞安房地產主動調整策略，將原先規劃的一部分住宅用地轉為商業用地，才有了現在的瑞虹天地。

從目前的地貌上看，已經開發建成的星星堂、月亮灣，緊貼瑞虹新城，距地鐵有一定距離，吸引周邊居民較多。而周邊的瑞虹路、天虹路、天寶路等皆為支馬路，沒有成氣候的商業。在月亮灣之前，星星堂更是以周邊居民為主要服務對象。聽說一些餐飲、零售企業入駐月亮灣時，不乏疑慮：不靠近主干道，會有人氣嗎？

一年下來，疑慮漸打消：面積8萬平方米的月亮灣，平日每天平均人流量達到3萬人次，節假日每天達到4—5萬人次。目前總共大約100家商戶中，上海首店占15%，虹口首店占80%。

根據開發商前期調研，在中心城區中，虹口人均商業面積較低，居民的商業消費往往流向外灘、人民廣場、五角場等地區。而瑞虹所處的地理位置好，交通也便利，瑞虹天地完全可以成為既服務周邊3公里104萬常住居民，又輻射虹口乃至半徑5公里內外居民的地區商業中心。

從目前月亮灣的商戶類型看，40%為餐飲，25%為零售，15%為休閑娛樂，15%為生活服務。仔細觀察會發現，其餐飲類型多樣，一些輕奢類餐廳很吸引眼球，消費類以年輕時尚及運動休閑為主打，休閑娛樂、生活服務類顯得有些“潮”。這無疑是調研了周邊居民消費水平和模式后所做出的定位判斷。

更大的突圍，則將出現在太陽宮。這個體量達18萬平方的一站式shopping-mall，不僅直接連接地鐵4號線臨平路站，還將打造亞洲最大的美食文化廣場。屆時，瑞虹天地的商業輻射力無疑將大大增強，不僅填補了虹口中部地區的商業空白，吸引外區客流的比例也將大幅提升。

【記者手記】活力從何而來

借用“To be or not to be” 的句型，“配套還是引領”，這絕對是社區周邊的商業面臨的大問題。

按照傳統的思維，社區周邊的商業講究配套，旨在適應周邊居民的消費水平和喜好。而按照超前的思維，講究引領，意味著并非迎合周邊居民口味，而是引導帶動周邊居民的消費習慣甚至時尚的感覺。

和社區商業1.0版的住宅底層商戶、2.0版的獨立商業街相比，3.0版正是品牌更全、零售品牌更強，形成對外輻射力更強的商業中心。在歐美國家，社區商業已占據社會商業總支出的 60% 以上，在中國，目前整體水平尚不足 30%，發展潛力巨大。

在月亮灣閑逛，時尚和活力總是不經意地流露出來。大到整體的空間規劃設計、綠植水景的搭配，小到每一個店鋪的理念、風格、藝術裝飾，甚至是“舊地板十字拼接”這類小小的細節，都頗有些腔調。

盡管虹口是一個老城區，居民的老齡化程度也是各區中最高的。但其一開始就把眼光放得更高、更寬，把消費者的年齡層次定位更低，讓多家首店入駐，結果反倒不僅吸引了年輕人，也把不少講究生活品味的中青年及家庭消費人群吸引過來，甚至潛力挖掘出來了。當然，輻射的范圍也因此變得更大。

要說不足，因為其周邊馬路的商業開發不夠，難免使得瑞虹天地的3個商業體有些孤立，街區的活力和多樣性尚顯缺乏。但根據計劃，隨著虹鎮老街近和平公園的一個地塊年內動工，開發商還將對瑞虹路沿線的景觀、商業做出更詳細的布局，打造瑞虹景觀大道，直接連通和平公園。這多少會有些彌補。

根據《虹口社區商業發展十三五規劃》，瑞虹天地地區商業中心將逐步形成以家庭和兒童為主題的親子體驗中心，以年輕時尚消費活力為主題的娛樂文化藝術中心，以亞洲特色美食為主題的國際美食市場。

不過，未來政府和開發商如何進一步形成合力，將整個街區的活力迸發出來，為虹口的商業真正留下一筆，依然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