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一批工業旅游景點服務質量達標單位新鮮出爐。在評定的62家工業旅游景點中，有20多家上海的工業企業，其中不乏寶鋼、上汽大眾、光明等上海人耳熟能詳的品牌。不過，由于企業接待能力、地理位置、知曉度等一系列原因，目前參觀這些工業旅游景點的市民游客相對較少，上海叫得響的工業旅游品牌仍屈指可數。

今年，《上海市工業旅游創新發展三年行動方案》中提出，到2020年，上海要創建成為中國工業旅游示范城市，使工業旅游成為上海品質之旅的新名片。距離這一目標，上海的工業旅游還有多遠？

【上海“工廠半日游”能提供哪些體驗？】

在上海，工業和旅游相遇，能提供哪些體驗？近日，記者前往幾家上海工業旅游景點中的佼佼者一探究竟。

位于上海嘉定的上汽大眾汽車有限公司，已經是一家“老牌”工業旅游景點。2003年起，上汽大眾就成立了工業旅游接待部門，今年共接待了大約5萬名游客。來到上汽大眾三廠，在講解員的帶領下，記者乘坐電瓶車穿梭在工廠的各個車間內，近距離觀察從零件到整車的制作全過程，整個參觀流程大約1個小時，在此過程中能夠清楚地看到汽車部件組裝時迸出的火花。

游客乘坐電瓶車穿梭在工廠的各個車間內，近距離觀察從零件到整車的制作全過程 上汽大眾供圖

除了看車間里的生產流程，在“工廠半日游”還能看什么？在位于上海川沙的開能環保凈水產業園，記者則有了另一番體驗。小橋流水、景觀河道、親水平臺、植物濕地，作為一家主要開發制造凈水機的企業，開能環保設備有限公司更像是一個生態園。工廠內參觀的一大亮點，是一個全水回用負排放系統。從廁所、食堂排出的生活污水，通過植物吸解、屋頂有機菜園和綠化滲透，流至景觀河道，最后經過沙濾、碳濾等達到直接飲用的標準。

從生活污水到飲用水，這樣的轉變讓不少游客感到驚訝。據開能環保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總裁王鐵介紹，這一套工業旅游流程不僅體現了企業的環保理念，還能夠讓未來的潛在消費者了解產品和品牌，不少參觀者體驗完，都對凈水設備產生了強烈好奇。

屋頂有機菜園利用凈化污水灌溉

不過，像上汽大眾、開能環保凈水產業園這樣的“五星級”工業旅游景點在上海仍占少數。上海對外經貿大學會展與旅游學院教授姚昆遺直言，上海各個企業發展工業旅游的層次參差不齊，“有些企業還處于最初級的工業旅游階段，僅僅簡單地呈現生產流水線和產品陳列室，這對游客來說毫無吸引力。”

按照上海市旅游事業管理委員會和上海工業旅游促進中心起草的《工業旅游景點服務質量要求》，要發展工業旅游，企業需要設有接待區、參觀通道、休憩點和購物點，參觀點不能少于3個，有講解的全程參觀游覽時間不少于40分鐘。這樣的要求也需要企業在建造初期就將工業旅游規劃在內，不少場地有限、改變結構困難的中小企業望而卻步。

【散客游覽遇重重“關卡”】

目前，上海共有100余家工業旅游景點，但真正“叫得響”的并不多。除了企業自身原因，在走訪中記者還發現，散客想要預約工業旅游，還會遇到重重“關卡”。

如果想要預約參觀一家工廠，游客首先需要找到各工廠的咨詢電話，在工廠開放預約的時間段才能預約成功。然而，就算在上海21家工業旅游景點服務質量優秀單位中，“全年開放”的工廠也僅有上海元祖啟蒙樂園，周末開放的只有養樂多上海工廠和開能環保凈水產業園。大部分工廠的參觀時間都在周一至周五，且需要一定人數才能成團。這樣的“門檻”，對于想要體驗工廠旅游的親子家庭來說并不容易達到。此外，由于大部分工廠都位于郊區，周圍很少有配套的餐飲、娛樂等設施，也讓部分游客望而卻步。

游客參觀工廠，大多是對產品的生產過程、工廠風貌等感到好奇。不過，首次體驗后，工業旅游景點如何讓游客還想一去再去？怎樣創新運營模式，才能提升游客體驗？在這方面，不妨來看看國外的工業旅游玩法。

在位于狼堡的德國大眾汽車集團總部，有一個名為汽車城的汽車主題公園。自2000年以來，大眾汽車城全年開放，每年接待游客200萬人次，成為德國工業旅游的標桿。

德國大眾汽車城資料圖

曾在德國總部工作多年的上汽大眾汽車有限公司高級經理許智誠告訴記者，和以往的工業旅游概念不同，德國大眾汽車城里包含了工廠參觀、餐飲、影視、紀念品商店等，“汽車城里甚至還有一家五星級酒店。”原來，德國大眾汽車城是當年漢諾威工業博覽會項目之一，游客在那里可以看到大眾汽車各個品牌的展館和經典車型，還能夠體驗試駕，了解汽車行業的最新技術。

據了解，德國大眾汽車城的建設投資為4.8億歐元，但參觀費用只有8歐元左右。許智誠告訴記者，相比通過汽車城來創收，企業開展工業旅游的目的更偏向于樹立品牌形象，展現技術實力等。

【像打造產品那樣打造工業旅游】

在姚昆遺看來，上海作為現代工業的集聚地，開展工業旅游底蘊豐厚。在上海，既有寶鋼、中國商飛等代表了上海制造業的大型企業，太太樂、神仙酒廠等生活服務型企業，也有M50、8號橋等利用工業遺址打造的文創園區。

8號橋創意產業園 圖片來源：樂游上海

然而，從總體情況來看，上海的工業旅游還剛剛起步，沒有達到全面鋪開的階段。究其原因，姚昆遺認為這和工業旅游的特殊性有關。由于企業是工業旅游的主體運營單位，要辦好工業旅游，需要企業自身的推動力，“像打造企業產品那樣打造和宣傳工業旅游。”

姚昆遺指出，其實工業旅游帶來的直接經濟作用有限。對于企業來說，發展工業旅游的意義何在？“其實，工業旅游通常是工業企業發展到后工業階段后，為了擴大企業知名度和美譽度，促進企業本身的文化建設而開展的。”工業旅游興起于上世紀50年代的法國，雪鐵龍公司率先策劃讓消費者和游客免費參觀他們的企業裝配現場，成為許多廠家效仿的對象。相比來看，上海的工業旅游興起于21世紀初，部分企業產業發展未到一定規模，很難有主動發展工業旅游的意識，很少為參觀者充分考慮。

企業該如何發展工業旅游？姚遺昆建議，企業可以嘗試打“組合拳”，將多種產業形式結合，打造工業產業園或是工業小鎮。比如，國外的一些啤酒廠、葡萄酒廠等，會將以農業為主的葡萄園、工業為主的酒廠和服務業為主的酒窖、酒莊等相結合，真正在工業的平臺上融入旅游元素。

此外，如果企業周邊有景點資源，也可以利用起來，形成區域聯動來吸引游客。今年，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推出了5條工業旅游經典線路，涵蓋工業遺存、智能園區、重工制造企業等。其中，一條由上汽大眾汽車有限公司、上海汽車博物館、上海國際賽車場組成的“極速汽車動感之旅”就頗受歡迎。在姚昆遺看來，上海作為中國近代工業的發源地，在工業旅游方面還有更多文章可做，老工業、老廠房也有更多故事有待挖掘，“有了好的開端和規劃，上海的工業旅游將更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