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文包中掏出一本藍色封皮的碩大收藏冊，已退休的市民收藏家張建人眉飛色舞。“2月份的公交月票最難收集，因為只有28天，加上春節放假，懂經的上海人覺得不劃算。”買的人少，自然給收藏添了難度。他翻著手中這沓厚厚的冊頁，里面嚴絲合縫填滿了上世紀50年代直至90年代的上海市公交月票，就連2月也幾乎沒有缺漏，言語中不免帶出一絲自豪。

這一幕發生在12月9日下午，“啟程·新春·團圓年”第十四屆海上年俗風情展藏品、故事征集會于上海市群眾藝術館內舉行。作為一年一度橫跨春節的年俗展，本次展覽延續往屆“衣食住”主題，以過年出“行”為主題，擬通過“年貨，城市出行記憶”“熱愛，新老上海人共慶新年”“春運，赴一場團圓之旅”“旅游，過年的另一種形式”四大板塊，向大眾呈現與“行”有關的傳統年俗、時代風尚。展覽面向市民征集火車票、火車模型、春運照片等藏品以及春節里的出行故事等。

市民所藏車票存根。

老鐵路人見證春運變遷

1980年，《人民日報》首次提到“春運”一詞，用以形容過年前中國人一年一度的大規模返鄉潮。這趟過年之“行”，鐵路人最有發言權。9日前來應征的市民收藏家管曉明就是這樣一位當過添乘、夜晚“盯”過火車司機、服務過春運的鐵路人。

輾轉過多個崗位后，2014年，管曉明在上海站工作至退休。戴一頂貝雷帽，扶著老花鏡，他的思緒飄回到上世紀70年代。“那時候，坐著貨運箱車，車廂里點著小油燈，聽著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音，花了15個小時才從無錫回上海過年。”身為鐵路人的他歷來酷愛收藏與鐵路、火車有關的藏品，家中所藏火車模型、各類票證、火車時刻表、徽標、列車員不同年代的帽子等，見證了中國鐵路幾十年的發展，也見證了春運的變遷。

“春運是中國特色的人群大遷徙，具有周期性、短期性、爆發性的特點。”管曉明扳著手指數出多年來的“春運五難”。最初是買票難。網絡售票沒興起之前，買票全靠人工操作。每年上海站的春運大廳都像一個大賣場，乘客帶著板凳、毯子，只為買一張回家的票。2009年第一次在上海站北廣場搭建臨時售票處，足足開了200個售票窗口，規模全國最大；另外，火車站還把售票處開進體育場，乘客就在座位席上排隊等待。“當時卡片上要貼座位號、車次，比現在復雜，最厲害的賣票能手一晚上能賣3000張票。”

除了買票難，還有候車難。車站無法滿足候車回家的人群，每年除了在南北廣場搭建臨時棚，還租用了地下室，能站人的地方都利用起來。乘車難更不用說了。春運時，幾分鐘發一趟車，密度全世界之最。列車到了，乘客奔跑著涌進車廂，早年有人擔心上不去，車窗也成為上下車的“出入口”。車廂內也一樣，最擁擠的時候，座位、臥鋪底下都躺著人。“身為鐵路職工，我們每年都去火車上做添乘，還面臨服務難、過節難等問題。”

上海市公交月票中的歷史

退休前，張建人曾在提籃橋電車二廠從事計劃調度工作。他偏好收藏公交、輪渡票證，興趣也源于自己的工作。“春運時，公交的辛勞絲毫不遜色于火車。公交24小時運作，把乘客從四面八方送到火車站、長途汽車站。”過去私家車少，市內交通主要以公交車為主。春運期間，火車站旁尤其要安排更多的公交車，還要配合火車站點接駁乘客。到了春節，盡管出行的人少了，公交車仍然保持著春運之前的頻率，以保證市民的正常出行。“沒有早晚高峰，走親訪友的人群從上午9點到下午5點都有，直到晚上7點，大家陸續回家了，才形成一個小高峰，車就開往居民聚集的新村地區。”有趣的是，從公車的調度中，能看出市民春節出行的軌跡：年初一龍華香客多；到了初五初六，走親訪友結束，帶孩子逛上海動物園的多；而今，自然博物館等新建成的科教場所成了最熱門的場館。

張建人收藏的公交月票種類繁多，有最主要的市區月票，也有翔敦線、江橋線月票，不僅有普通票、還有學生票。一張張設計精美的公交月票，見證了公共交通半個世紀以來的變遷。“月票從1956年到1989年一直是6元；1990年提價到12元，只有學生票保持了原價。”他透露了不少小細節，“一年的月票都是成系列設計的，到1987年才第一次在月票上出現廣告，印上了凱歌電子產品。”

1987年上海市公交市區月票。

“從新老上海年俗的融合到春運的變遷，從購買年貨、走親訪友到出門旅游的春節之行，年俗一頭牽著傳統，一頭連著現代。”海上年俗風情展策展人周蓓麗介紹，展覽將于明年1月11日正式開幕，市民可以登錄文化上海云官網、APP，上海市群眾藝術館官網、上海市市民文化節官網應征，“通過市民參與，讓大家真切感受到年俗鮮活地行走在生活之中。”

地鐵一號線全線通車調試紙質觀光紀念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