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漢服，主播丫丫又坐在了鏡頭前，這次直播，她要推薦的是周虎臣“蘭亭雅趣”毛筆套裝。“這套共三支筆，灰鼠尾毫適合書寫隸書、楷書，狼毫適合寫楷書、行書，兼毫適合寫行書、草書。”這兩個多月，她幾乎每天都要為周虎臣筆、曹素功墨直播三小時，從門外漢變成了半個筆墨專家。

因為疫情，福州路290號的周虎臣曹素功筆墨莊關店了個把月，2月中旬復工后，盡管門店的人氣逐漸恢復，但一時也比不上往常。為了自救，疫情期間，這家老字號轉型線上，一面拓展天貓、京東、小米等平臺的全電商銷售渠道；一面請了漢服主播，利用“直播帶貨”加大吆喝。“以前也有直播，大約一周一次，不頻繁，主要是摸索性的、間隔性的。”上海周虎臣曹素功筆墨有限公司副書記魏雯說，現在直播常態化了，一周五次，每次播足三小時，“把以往銷售比較好的爆款商品，根據用戶消費習慣，進行羅列、篩選后，在直播間里推廣。”

總經理杜弘算過一筆賬：筆墨銷售收入共分三塊，其一是傳統的渠道批發，占據半壁江山，但受疫情影響，全國各省市縣的門店相繼閉店，批發收入大不如前；其二是福州路上的筆墨莊，疫情期間客流量也很低；其三便是如今越發重要的電商渠道。“因為疫情，最大的問題是店里沒人來，再多新產品也沒人買。”杜弘估計，一季度福州路零售店的銷售額相當于去年同期的20%，“好在線上收入有40%左右的增幅，各個平臺都開起來了。”

老字號“上網”，成為疫情期間危中尋機的關鍵。

在上海，周虎臣筆、曹素功墨的歷史都可追溯至300多年前，二者均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隨著海派書畫的形成而同步發展。趙之謙、李瑞清、曾熙、錢慧安、馬公愚、任伯年、吳湖帆、吳昌碩等海派書畫家都曾為周虎臣毛筆“試筆”；錢慧安、任伯年、吳昌碩、王一亭等也都曾為曹素功墨繪稿，流傳至今的文人定制墨是其一大財富。

“一家線下門店，可能輻射范圍只局限于周邊三公里；轉為線上直播后，每天都有大量粉絲進入直播間互動。”魏雯說，如今，公司已建立了一個含主播、售后、攝像、導演在內的完整策劃團隊，并且有了專門的影棚。

疫情期間，團隊還邀請非遺傳承人拍攝了不少知識類的小短片。“主要是教觀眾如何開筆、洗筆、選筆、蘸墨，用知識性的內容帶出我們的產品。”魏雯介紹，“文房四寶的消費群體比較小眾，我們專門打造了穿漢服的主播形象，為的是拉近傳統的筆墨文化與年輕群體的距離。”

門店的店長、非遺傳承人偶爾也現身直播間，客串一把主播。“觀眾熟悉的是美妝類、食品類直播，筆墨類在直播中很少。”主播丫丫說，通常每天的直播會有一個主題，在介紹商品之余，也會領著觀眾逛博物館，講解筆墨背后的文化。“比如蘭亭雅趣毛筆套裝，由周虎臣第十一代傳人佘其春、吳慶春親制，直播時我會介紹傳承人的背景。”

能被選進直播間的產品，都是筆墨莊的“爆款”。“做爆款產品，要符合年輕人的審美、調性。”魏雯介紹，近年來，周虎臣筆、曹素功墨都在積極創新，“在作為書寫工具的基礎上，去拓展產品的美觀度、裝飾感”。直播間的常客——周虎臣“蘭亭雅趣”毛筆套裝，邀請日本設計大師喜多俊之的弟子顏大威參與筆架的設計。他以中國盆景為靈感，將文房四寶中的筆掛和墨海合二為一，寓意“滴水穿石”。

周虎臣“蘭亭雅趣”毛筆套裝

疫情期間，筆墨制作過程中的原材料采購、人工條件受到影響，但研發團隊也沒閑著。魏雯透露，一套手抄系列已設計成熟，預計將于6月上市。“這套產品主要面向都市白領群體，他們買筆并非為書法考級或展示，而是通過描紅、臨摹來紓解壓力，這是新的消費需求。”

“疫情給我們的最大啟發是一定要多維度去整合，只有線下、沒有線上，只有電商、沒有直播平臺，只有直播、沒有社群，這個品牌都是缺失的。我們要把零售店景點化，基于消費者需求，打造沉浸式的線下體驗空間。”魏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