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高樓林立之中，這塊“洼地”令到訪者感到驚訝。弄堂蜿蜒狹窄，磚木結構的房屋已經十分破舊，架空線如“蜘蛛網”般密布；居民家中，房間逼仄，陰暗潮濕。“雖然知道這里條件差，卻很少有這樣近距離的感受。”政協委員們感嘆。

這里是位于豫園地區的福佑地塊，是黃浦區余留體量最大、密度最高的舊改地塊，二級以下舊里房屋占比超過95%，同時也是上海老城廂歷史風貌保護區的一部分。昨天（15日）下午，市政協舉行“堅持留改拆并舉，深化城市有機更新，進一步改善市民群眾居住條件情況”專題年末視察，政協委員們察看了這一地塊，了解黃浦區以及上海全市的舊改推進情況。

從“拆改留”到“留改拆”，上海舊區改造的思路轉變之后，城市有機更新代替了大拆大建。尤其在風貌保護區，“留什么、改什么、拆什么”如何確定，資金如何解決，老百姓的意愿如何達成一致，成為一個個待解開的難題。

“留改拆”不能成“包袱”

“留改拆，是不是就不拆了，我就不能搬了?”福佑地塊的居民曾經存在心里的疑問，總算落下了。一位居民對政協委員說，上個月這個地塊的北塊啟動房屋征收二輪征詢，當天就達到了簽約生效比例。

市住建委表示，作為老城廂風貌保護和改造的一部分，福佑地塊將采取市區聯合土地儲備方式實施“征而不拆”，完整保留質量較好、價值較高的歷史建筑組團，適當拆除部分質量較差的房屋，延續高密度的傳統空間肌理，保留歷史建筑加上重塑風貌建筑的總量占規劃總建筑面積的70-80%。

不可否認的是，“留改拆”對舊區改造提出了很多全新的挑戰和任務。市住建委主任黃永平說，核心是要找到舊改地塊里面居住困難群眾的改善需求和保護城市風貌以及延續歷史文脈的平衡點。

由于保留范圍擴大、保護要求提高，原有資金平衡機制難以延續，資金壓力加大，現在以“留”為主的改造方式，要從“以用促留”的角度出發，全方位研究保護利用問題，系統性要求提升。另一方面，“留改拆”實施房屋征收補償新機制，執行“控房源、控成本”新措施，各方面都需要適應和接受。同時，剩余房屋都是“骨頭中的骨頭”，大都缺乏簡單改造的客觀條件，需要比以往投入更多的改造資金。

對此，委員認為，“留改拆”是推進舊改的指導要求，不能成為思想上的“包袱”。芮海燕委員說，要盡快出臺頂層設計，“哪些保留，哪些改建，要應該盡快甄別出來”，配套政策包括技術條例也要盡快出臺。

?解決“拎馬桶”問題最緊迫

截至去年底，中心城區尚未啟動改造的成片二級舊里以下房屋約274萬平方米、居民15.5萬戶，主要集中在黃浦、楊浦、虹口、靜安四區。

今年市政府明確的“留改拆”的目標任務是：完成40萬平方米中心城區二級舊里以下房屋改造，實施300萬平方米舊住房綜合改造，修繕保護100萬平方米各類里弄房屋。

市住建委相關負責人表示，截至9月底，中心城區完成二級舊里以下房屋改造約25.3萬平方米，受益居民約1.1萬戶，占年度計劃63%，預計能夠完成全年目標任務。

“民生問題刻不容緩。”不少委員說，要重視解決居民“拎馬桶”的問題。“既要留住歷史風貌，又要改善人民群眾生活條件。”沈曉蘇委員說，舊住房改造要看得更長遠一些，從新時代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出發，更精細化地做一些設計研究。

丁勁松委員說，改造的目的不止是要解決過去遺留的一些問題，更要展望未來，讓改造之后的房屋宜居，能與市場對接，符合風貌區“氣質”。

陳麗委員認為，很多舊住房進行了廚房、衛生設施的改造，給居民帶來了便利。她建議對舊住房廚衛改造出臺規范標準，在功能性方面考慮地更多一點。

繡花功夫讓風貌區活起來

“老城廂是上海城市之根，海派文化之源。”盧永毅委員說，老城廂的歷史、城市結構、空間肌理特征，都有其特殊性。老城廂的保護更新面臨著一種新的模式轉換。“這種模式轉換，就是從大規模到小地塊，一塊一塊像繡花一樣去保護和更新。”

上海老城廂風貌保護區內，留存有上海700多年城市發展的歷史痕跡。風貌區邊界明確、形態獨特，區內街道交錯密布、巷弄蜿蜒曲折、街巷景觀多變、建筑類型眾多，為典型的自然發展形成的城市格局，既有中國傳統特色的宗教建筑、民居和商業街市，也有近代中西合璧的各類建筑。

“保留的東西會隨之保護，我們還要搞清楚有些地方拆了之后怎么辦。”蔡永潔委員說，有一些東西是必須要拆的，在拆掉的這些空間里，怎么傳承老城廂的風貌，是我們接下來要深入思考的問題。

委員們還提到，老城廂保護要把真正把老城廂文化挖掘出來，不要去建一些假古董，要在保留形態的同時還要保護文化的基因、商業和居住的生態。

除了福佑地塊，上海的“留改拆”試點還有靜安區老北站（華興新城、安康苑、北站新城）和張園地區、黃浦區高福里、虹口區馬廠路地塊等。

市規土局相關負責人表示，在風貌評估基礎上，規土局指導區政府做好實施方案，根據不同的項目類型，分類處置，出臺與之相匹配的政策。目前各項目均在不同程度推進中。